既可興旺昌盛,何求殘喘倖存

既可興旺昌盛,何求殘喘倖存

當教會差遣他們自已的同工到其它國家時,他們心理需要抱持的是對這些工人有長遠的計劃。在此篇故事中,一對中國夫妻分享他們在第一任期服待時,在宣教地區所面臨的危險。當他們試著和教會溝通他們心理、生理和靈裡等方面所受到的創傷時,他們感受到無比的挫敗。他們的教會不但小看他們所遭受到的折磨,也沒有提供愛的關懷及支持。經過幾次試圖使教會了解他們的情況之後,這對夫婦最後為他們和小孩子的安全著想,不得已只好離開宣教地區。

這個見證要追溯到我作為新加坡華人宣教士和家人一同去哈薩克斯坦之前、其間和之後的經歷。由於性別歧視、缺乏充分準備、個人的困惑以及一次突如其來的危難,我一直在自我保存和信靠神之間苦苦地掙扎。感謝神的恩典,我現在不僅得以倖存,更是在祂裡面興盛。透過這次經歷,神讓我認識到宣教士關顧事工的重要性,我在下面的見證中也談到一些我們學到的經驗。

 

出征之前的倖存

1994 年至 1998 年是我人生中最具有挑戰性的時期。丈夫、兩個孩子和我在對來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興高采烈地憧憬著前往哈薩克斯坦的宣教旅程。我們把自己視為幫助教會擴展其宣教異象並鼓勵更多的宣教士投身於宣教事工的一對器皿 (太 28:19-20,9:37-38)。但是在出發之前,有兩個問題一直讓我感到不安。我擔心我們準備得不夠充分,因為之前我們僅僅與一對宣教士夫婦就宣教禾場的生活進行了一次談話,另外聽了一堂有關適應環境的講座,這就是我們為完成這次使命而接受的全部訓練。當我向教會帶領人表達這種擔憂時,他們回答說我們 肯定不會有什麼問題。

此外讓我不安的另一點是,我們所在教會的領袖們認為作妻子的不夠資格參與宣教事工。他們甚至認為為妻的姊妹們不可能蒙召去參與禾場事奉,她們只應該好好照料家庭,好讓自己的丈夫盡可能沒有家庭的後顧之憂,專心投入服事。我並不贊同這種觀點,而認為女性也能參與宣教,但是我不想給大家添亂,同時也覺得自己應該順服,所以就沒有對此深究。儘管如此,在內心深處我仍堅信,在宣 教的禾場上,神對我有一份託付。

 

宣教期間的倖存

來到哈薩克斯坦,我發現那裡的婦女們被視為二等公民,她們的想法也得不到什麼重視,這一點再一次動搖了我相信神對我有宣教託付的信念。我們團隊所確定的禾場事工異象和方向中也沒有充分體現出女宣教士們的作用,而這正是我認為自己能夠參與的工作。我的事工主要局限於兒童工作,與成年人合作的機會非常少,因為教會認為我缺乏細胞小組事工的訓練。我在神學院的兩年學習以及作為 牧師妻子和學校教師的經驗要么被看作是無用的,要么得不到承認。到那時我常常困惑不解:“我是否在浪費生命?”不幸的是,缺乏安全感的我沒有與團隊中的任何人吐露心思,當教會牧師來訪時我也隻字提。他們看起來都在為完成自己的使命忙碌奔波,我怕他們批評我阻礙神的工作。

與此同時,丈夫和我與教會領導層的關係也在惡化,原因是他們不理解我們的宣教異象和策略。在與他們的合作過程中,我們的幻想一次又一次地破滅。有時我甚至懷疑他們在以我們為代價玩遊戲。後來教會幾位牧師到哈薩克斯坦看望我 們,經過一次令我們耗盡心神的會面,我們的衝突也被激化到極點。那晚我們倆垂頭喪氣地上了床,卻不知第二天一早還有更大的挑戰在等著我們。

兩個全副武裝的劫匪在丈夫開門準備送兒子上學時闖進屋。他們對我先生一陣暴打,致使他後來在醫院裡躺了一周之久。其中一名歹徒幾次揮刀逼我,三次都差點兒把我勒死。更可怕的是他們甚至威脅要帶走我們五歲的女兒。丈夫和我在絕望之中呼求上帝(詩 91)。感謝神,他們後來心軟了,我們大大鬆了口氣。劫案之後我好幾天都恍惚不清,幸好其它幾位隊員幫忙照料我們,陪我到醫院探望我先生,替我們做飯,而且一名當社工的隊員還幫助我們作了匯報,整理了案情始末。

由於堅信新加坡的母會也會支持我們,丈夫和我就申請回國休息恢復一段時間。沒想到的是,教會的領袖們並不同意我們的決定,並且竭力勸我們放棄這個打算。他們甚至派了一名顧問專程來說服我們打消回國的念頭。他們的理由是,如果我們留在哈薩克斯坦來處理創傷的餘波會恢復得更快。他們卻不明白,我們所需要的不僅是治愈劫案後的創傷,還有和他們的關係。在重重矛盾之下,我們經過深 思熟慮和許多的禱告,最後仍然決定回國。

 

回國後的倖存

回國後,我們發覺教會已經改變,而我們在離開的這幾年中也有了改變。儘管丈夫和我接受了分述劫案始的匯報和危機輔導,我們還是感覺特別孤單。周圍的每個人似乎都忙忙碌碌。我們努力嘗試去與教會帶領人們來解決我們的問題,但我們越是努力,就越感到憤怒。經過屢次的徒勞後,我先生辭去了教會中的職務。

就我而言,原本以為回到學校任教會有助於我重新適應新加坡的生活。但當我試圖向學校的上級解釋自己在離開五年半後需要一點時間來適應教學系統時,她沒有絲毫同情。她拿自己與我相比,說她在紐約生活兩年後仍然能跟上新加坡的教育體制,卻全然不知生活在一個有時連基本的生活需求都沒有保障的欠發達國家是什麼樣子的。兩個月以後,我辭了職。

到此時,我已經完全崩潰。我向神發怒,抱怨他在我將自己全部的生命交託給祂之後讓這一切的事臨到我。我問神,“主啊,為什麼我把自己的生命給了你,你卻離棄我?”而祂唯一的答复就是沉默。雖然我陷入重重迷茫和傷痛中,我還是緊緊抓住神,因為祂過去沒有讓我失望過。

 

重新得力

從那時到現在已經有四年半了。每當我回想起那段日子,我只能反复地述說一點, 就是神永不會失敗!神讓我經歷破碎,為的是讓我得到我所需要的種種內心的醫治。祂為我和我丈夫預備了一名真摯的好友,在我們最痛苦的那段時期他勸慰並幫助了我們。這位朋友鼓勵我們要相信神所賜的直覺,回應並遵行神對我們的呼 召。神也把我們帶入新的成長環境,餵養並重建我們的生命。我丈夫對他現在的事工非常滿意,我的孩子也健康成長。我自己則有機會繼續我的學業,去年畢了業。在學習期間,神漸漸向我顯明祂讓我經歷所有那些幽谷的用意和計劃。我至今還記得,在寫一篇論文的過程中,神清楚明白地告訴我說,我以為已經破滅的 宣教的夢想事實上才剛剛開始。祂允許我有這些經歷,這樣我才能與日後需要我幫助的宣教士們有真正的認同。像約伯那樣,我經歷了神所許可的試煉, 就如同銀子被熬煉過,成為神合用的器皿(伯 23:10)

 

總結教訓,走向興盛

神給了我許多有關宣教士關顧的教訓。我意識到宣教士無論在什麼時候——在他們奔赴宣教使命之前、之間和之後都需要家庭、教會和朋友們的支持(林前16: 15-18;林後8:11;腓1: 3-5,7,4:15-16)。差派宣教士去傳福音不是一勞永逸的事情,我們的教會不能在打發他們走後就將其拋至腦後,直到他們回來時才想起他們;相反,我們應該不斷地在靈命上、情感上和經濟上支持他們。在宣教士出發之前,教會可以幫助他們籌措資金、請人代禱;在他們宣教期間,教會有必要派出牧養小組去幫助他們;當他們回來以後,教會可以安排細胞小組“收納”這些宣教士,以幫助他們解決物質上的需要、與他們共同禱告並且做他們的傾聽者。

我學到的另一個教訓是:充分做好出發和歸國前的準備是至關重要的,否則,我們就會如同一個不算計花費就蓋樓的愚人(路 14:28-30)。事後我認識到,我那時本應該為適應國外的生活接受一些更周全的訓練裝備,然後再奔赴禾場。這種裝備應該包括了解跨文化生活的原則和學習解決衝突的辦法。我們當時由於是在特殊情況下回新加坡的,所以沒有為返鄉後的重新適應作充分的準備。理想的狀況下,宣教士回國前應該提前半年就開始為自己和孩子們做準備,其中一個辦 法就是談論國內的時事、文化、流行時尚和教育體制進等。他們也需要留出時間 來與他們客居之鄉的朋友們以及他們所喜愛的一些地方告別。此處的善終能為他們回國後有個良好的開端作準備。

此外,我還認識到,關心孩子們的需求非常重要(弗 6:4)。由於我們在宣教禾場四處奔波,我兒子二年級的大部分功課被耽擱了。他後來向我和我丈夫承認, 在那段時間他常有被忽視的感覺。女兒在劫案發生時經歷了極大的恐懼,害怕萬一媽媽死去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後來我們還必須幫助她脫離這種恐懼。現在丈夫和我正在學習和孩子們多相處、多交流,以便更敏銳地體察他們的需要。

然而我得到的最寶貴的教訓是我與神的關係是首要的(詩 18:1,2;約 15:5)。我明白我那時太依賴人的帶領和他們的意見。雖然我應該尊重教會的領導並坦誠地對待他們的勸告,但是神才是我最終應當依賴和信靠的。只有當我完全在祂裡 面時,我才能找到真正的自我,並明白神的呼召。

 

不可削足適履

神的心意是要讓千百萬迷失的人到福音(啟 7:9),但是神也關心那些在禾場上辛勤耕耘的宣教士們(羅 10:15)。中國有句俗話,不可“削足適履”,也就是不可因小失大。同樣,我們不能為了向失喪的人傳福音而忽視了對宣教士的關顧。讓我們來幫助宣教士們,使他們不僅僅幸於存活,我們更要堅固他們的手,使他們全然興盛。這樣,我們就能共同收割那已經成熟發白的莊稼。